從譯學意義理論的視角來看,形式可以分為“有意義的形式”(form with meaning)和“無意義的形式”(form without meaning)。有意義的形式正是意向的表現(xiàn),是我們關(guān)注的中心。
“無意義的形式”屬于語言形式常規(guī)(norms)。語言中的每一個范疇都有其特定的形式常規(guī)。例如英語句法范疇中的syntagmatic relation(組合關(guān)系),即 linear sequence(線性序列)共有七種常規(guī):(1)SV;(2)SVO;(3)SVC;(4)SVA;(5)SVOO;(6)SVOC;(7)SVOA。這種線性序列都只是句法形式框架(frames),除了“句法意義”(廣義的“意義”)以外,沒有語義學上的意義。Paradigmatic relation(聚合關(guān)系,即縱向替代vertical substitution)也是沒有語義學上的意義的。語法意義只涉及結(jié)構(gòu)問題,不涉及意向性意義問題。
“有意義的形式”是對常規(guī)(或規(guī)范)的變異。語言常規(guī)是封閉系統(tǒng),變異是開放系統(tǒng),因此變異是無窮盡的。這也表現(xiàn)出語言的人文性。我們大體可以說變異具有有意向的形式意義,如何譯是表現(xiàn)問題。這里牽涉到可譯性限度。一般說來,修辭性形式變異通常是可譯的,結(jié)構(gòu)性形式變異的可譯性限度很大。核心問題是語言的異質(zhì)性和文化特征在起限制作用。下面是美國現(xiàn)代詩人e. e cummings(詩人本人有意的小寫名字)的一首詩“in just”中的頭兩節(jié):
in just-
spring when the world is mud-
luscious the little
lame balloonman
whistles far and wee
and eddieandbill come
running from marbles and
piracies and it's
spring
這里有兩點值得一提,兩者都屬于結(jié)構(gòu)性形式變異,都具有“視覺形式意義”,也正是作者的意向。一是第五行“far”與“and wee”故意離得很遠。第二點是將兩個男孩子的名字“eddie”與“bill”跟“and”緊緊地排在一起,意思是“Eddie”與“Bill”你擠我,我擠你。這都是為了加強“視覺意象”,意在表現(xiàn)形式結(jié)構(gòu)的意義,可見形式手段確實參與了意象建構(gòu)。
以下是修辭性形式變異:
(1) I am writing these lines to say I am still in the pink and hoping you are the same. (J. B. Priestly)
“In the pink”是“in good condtion”的替代修辭,前者比后者更富有感性描述功能:
如今我容光依舊,愿君亦然。聊以數(shù)語相告。
比喻陳述是直言陳述的變異,也屬于修辭性形式變異,不少是可以保留住它的形式意義的。非常規(guī)搭配的修辭性很強,形式意義??赊D(zhuǎn)換:
(2)一夜秋風,枕邊吹散愁多少?(唐·李煜)
上句中非常規(guī)搭配在“風吹愁”(SVO)中的“愁”,“風吹愁散”是格調(diào)很高的非常規(guī)搭配,意象清雅脫俗:
How much of my sorrow did the wind blow off last night?